沙河镇有个叫杜二娘的姑娘,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母亲,她父亲殷老汉每年只有她生日那天才会回家一趟,其余时间都是在外面。
说来也怪,每到生辰那天,杜二娘都会莫名其妙地晕倒。昏倒之前,我看见父亲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房间里。一觉醒来,父亲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杜二娘不止一次想要冲进屋子里看看,可是门上的锁她打不开,只能等明年父亲回来再问,每次都是含糊其辞。
杜二娘十五岁生日,她鼓起勇气,拉着父亲的衣袖,想要问个明白。谁知殷老汉一把将她推开,像是避瘟疫一样,喝道:“别碰我。”
杜二娘黯然道:“我还是你的女儿吗?同村之人避之唯恐不及,你却避之唯恐不及?”
原来,不光是殷老汉在躲避杜二娘,全村人也在躲避。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,见到杜二娘就躲得远远的。他们还告诫自己的子孙后代,不要跟她说话,说她是孤星。到了最后,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没把杜二娘放在眼里。
沉默了许久,殷老汉才道:“行,你过来,我把一切都告诉你。”说完,他掏出一把粉末,对着杜二娘吹了过去。杜二娘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。殷老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女儿,叹了口气,抱着女儿朝锁着的屋子走去。
殷老头掏出一串钥匙,将所有锁都打开。如果杜二娘此时醒来,看到这一幕,一定会大吃一惊。
五十九具尸体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,准确地说,是杜二娘。杜二娘还是婴儿时的模样,杜二娘两三岁时的模样,甚至还有一个满头白发,满脸皱纹的杜二娘。
殷老头数了数,直到数到第十六个,才停了下来,将她抱到了杜二娘面前,冲着门口喊道:“大师,你还在等什么?”
这时,一名面容苍老的僧人走了进来,手中拿着一件奇怪的法器,口中念念有词,紧接着,一缕魂魄从杜二娘身上飘了出来,钻入了第十六具尸体之中。然后,殷老头又将尸体放回了地上。
殷老汉将杜二娘安顿好,便要离开。不管怎么说,她也是你的女儿。”
黄老汉道:“算了吧,她不是我能惹得起的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她已经不是我的了。”
老和尚叹了口气,说道:“可怜的孩子,你才是最无辜的那个。”
杜二娘醒来时已是黎明时分,她环顾四周,却不见父亲的身影,不禁叹了口气,说道:“唉,他又离我而去了。
杜二娘怕被同村媒婆排挤,便向邻村的媒婆求助。谁知道她的态度跟村里人一样,像个扫把星一样把她赶了出去,还说:“你这辈子都是单身狗,别怪我没跟你说。”
没过多久,杜二娘就认识了一个姓刘的公子,长得英俊潇洒,英俊潇洒,跟杜二娘简直是郎才女貌。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,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。
眼看着就要成亲了,刘公子在外读书的时候,不小心遇到了一伙强盗,被杀了。
杜二娘一听情郎死了,哭得梨花带雨,哀声道: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爱我的人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”
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邻村,现在连邻村的人都开始讨厌她了,说她是天煞孤星。
但杜二娘还是不死心,执意要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。过了两个月,她认识了一位姓陈的木匠,长得很帅,活得很好。他才不信长辈的话,非要跟杜二娘在一起不可。
谁知半个月后,陈木匠干活的时候,房梁突然倒塌,大梁砸在了他的额头上。之后,杜二娘认识了两个不错的男人,都死了。事到如今,杜二娘也不得不相信自己是个祸害。
杜二娘失魂落魄,想要自尽,岂料刚要跳河自尽,便有几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。说完,两人就飞快地跑开了。随后,杜二娘又尝试了几种死法,但每一次都会有村民来救她。
最终,杜二娘被救下,彻底暴走,一把抓住救了她的村民,怒吼道:“你救我做什么?你们不是恨死我了么?你为何不杀我?”
村民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,颤声道:“所有人都恨你,但你不能死,如果你死了……”
话没说完,殷老汉突然出现,拦住了他:“闭嘴,别胡说八道,赶紧给我滚!”
村民们像是接到了圣旨,灰溜溜地跑开了。杜二娘算了算时辰,冷冷道:“怪不得你会回来,原来是我的生辰。”
殷老爷子淡淡道:“回家过生日吧。”
这次,殷老汉没有像往常那样进门,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女儿,你慢慢熬吧,四十三年后,你就可以自由了。”杜二娘道:“真的?但我的心已经死了。”
从那以后,杜二娘就一直呆在家里,再也没有出去过。四十多年过去,杜二娘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妪。殷老汉,在她六十岁生日的时候,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。
奇怪的是,当杜二娘醒来时,除了殷老汉的尸体外,还有一位老和尚。“你是谁?”
老和尚道:“我这次来,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,让我告诉你这么多年来困扰你的一切。”
随后,老和尚带着杜二娘来到小屋,看着满地的尸体,惊讶道:“怎么会这样?”“走吧,跟我去寺庙。”
二人进了寺庙,杜二娘按照老和尚的吩咐烧香拜佛,老和尚叫来了十几个和尚,围着她一起诵经,杜二娘被围在中间,一动也不能动。
片刻后,杜二娘只觉得头痛欲裂,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出来。肉球晃了晃,消失在天际。
老和尚叹了口气,道:“这可是千年太岁,你这辈子都是因为它。”
六十多年前,殷老汉带着一帮村民种地,挖出了千年太岁。太岁说他要飞升仙界,却被他毁掉了,为了报仇,他决定屠村。
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向老和尚求情。太岁商量了一下,同意放过村民。不过,它需要附身在婴儿身上,像普通人一样活上一甲子,然后飞升。巧的是,殷老汉的妻子刚生下杜二娘,太岁就钻进了她的身体里。
太岁长生不老,让杜二娘无法成长,这违背了太岁的初衷。殷老汉只好请老和尚帮忙,给杜二娘做了六十具尸体。杜二娘每年都会晕倒,为的就是换一具身体。
杜二娘被太岁附体,处处碍手碍脚,尤其是亲人,所以殷老汉换了身体回来后,村民们都离她远远的。但大家都怕杜二娘自杀,惹得太岁生气,便一次又一次地救她。如今六十年过去,太岁飞升成功,杜二娘也恢复了正常。
得知真相后,杜二娘泣不成声:“我这一生,真是悲剧啊。”说罢,一头撞在柱子上,立马气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