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节过后,大年初六我上成都准备上班,当天晚上接到了妈妈的电话,她说今年她还是想去浙江打工。妈妈年前刚刚过了自己的60大寿,头发已经花白,她说趁着现在年龄不算特别大可以在跑两年,等真正到了70岁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了。
挂了电话,我的心瞬间就潮湿了起来。妈妈不会做飞机,浙江可真远啊,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其实,60好几了还出门务工,这在农村并不是个例,在我们那,很多老太太80几了还种菜去卖。农村人仿佛天生就会更“圈”一点,有的人,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一辈子临到老了,却死于一种再普通不过的疾病,而这种疾病本来是可以很容易被治愈的。
不由得想起了我的爷爷,记忆中他会用粽叶给我编各种稀奇的玩具,在生命快要结束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躺在床上,爸爸说爷爷是糖尿病。不太清楚爷爷到底有没有接受治疗,反正医院是绝对没去的,顶多也就是去农村的赤脚医生那里拿了点药吃着。爷爷生病期间姑姑会时不时的回家来,每次来都会带一大袋博饼,让爷爷饿了的时候吃,但这些博饼好些都进了我的肚子,真的很甜。
后面爷爷越来越虚弱,吃喝拉撒基本都是在床上解决。常常是爸爸早上煮好饭端在爷爷床边然后出去做农活,我中午放学煮好饭了重新再乘上一碗。爷爷很安静,不吵也不闹,难以想象当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,孤零零的他是如何度过的。只记得有一天放学回家,我又做好了饭端去爷爷房间,爸爸正在找寿衣,爷爷走了,那年我刚好8岁,记忆中全是无比闷热的夏天和吵闹不休的知了。
同样是8岁那一年,紧接着外婆被查出了肝硬化,那时好像也没有钱治疗,全家人把治愈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位气功大师身上。记忆中开始的时候,瘦小的外婆总是独自步行到我们家,至少得走一个半小时吧,然后和爸爸一起前往气功大师那里练习气功。没多久,外婆的病情就进一步恶化,气功大师处是再也没有力气去了。
那时舅舅们都不在家,白天多数时候小姨会去外婆家照顾她,擦黑再回自己家,生病的外婆在老房子里度过了好多个漫长的黑夜。然后有一天哥哥去外婆家送了汤回来,小姨少见的没有回自己家,那天晚上外婆走了。外婆一共养大了3个女儿,2个儿子,早年丧夫,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也只小女儿陪在她的身边。
想想有时候人生真的很不公平,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,生病了也能得到最好的医疗救助,他们的命真的重于泰山。有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为一日三餐而奔波,轮到晚年也没钱得到最好的医疗,他们的命有时候真的轻如草芥。
想起陈胜的那句话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”,也许王侯将相真的是有种的,而学会接受平凡的自己则是我们长大的必修课。